丁承宗安坐不动,径自挥毫泼墨,陆湘舞屏息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丁承宗的一切都毁在她的手里,如今她孤苦无依,求告无门,唯一的绮靠却只有丁承宗,她还有什么话说?丁承宗一言不,陆湘舞的心便如悬九仞高崖。

她俯于地,房中静的可怕,只能隐隐听到笔峰游走于纸上的沙沙声音。过了半晌,陆湘舞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来:“官人,奴家知错了,往昔种种,奴家不敢辨言,只求官人能饶恕奴家,奴家愿侍候官人膝前,为奴为婢、做牛做马,亦不敢稍有怨言,官人,饶我,饶我啊……”

她一面哭、一面说,一面叩头,额头叩在地板上“空空”作响,丁承宗把笔一提,袍袖一卷,轻叹一声道:“何谈一个饶字?”

他那袍袖一带,那张纸便自案上飘然落下,荡了几荡,飘到陆湘舞面前,纸上墨迹淋漓,只见一崖、一松,一月如钩。笔划了凝练,一眼望去,自有一股冷肃萧杀之气扑面而来。

听清丁承宗的话,陆湘舞先是一呆,继而狂喜:“他……,他不怪我?他不怪我么?官人不忍怪我,哪怕是冷落了我也没关系,我今后只要小心侍奉、曲意奉迎,还怕不能哄得他回心转意?”

陆湘舞立即叩谢道:“官人,奴家所作所为,实在羞对官人,官人却如此宽宏大量,奴家惭愧莫名,今后奴家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一心一意守在官人身边……”,

丁承宗又取一张纸来,痴痴望空半晌,举手一蘸墨汁,挥毫疾写,笔走龙蛇,须臾停住,再蘸浓墨,悬于纸上半晌,一滴汁如泪落下,他顺势又写三字,把那页纸往陆湘舞面前一丢,淡淡说道:“饶是不必的了,合则来,不合则去罢了。我丁承宗纵然是残废之身,也不会容你这样的妇人!丁家无论是富贵还是贫穷,也容不得你这样的女子入祖坟!”

陆湘舞一呆,捧纸在手,只看清顶头“休书”两个大字,便是一阵头晕目眩。恍惚中,只见丁承宗昂然坐着,他虽矮了半截,但是脊梁仍然挺得笔直,就像一株孤傲的轻松。

他将案几慢慢推到一边,以手据地,缓缓向门口行去,陆湘舞惊恐之及,仿佛最后一丝倚靠也要离自己而去,不由悲呼一声,抢上前去按住了丁承宗拖摆于地的长长袍裾,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丁承宗,这时她眸中的哀怨和悲伤,简直连铁石心肠的人也能打动。

她只盼丁承宗肯回头看他一眼。但是丁承宗根本不曾扭头回顾,他仍然一步步挪向门口,那袍裾便从陆湘舞纤纤的指下一寸寸滑走,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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