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满总是哭,她最近老是这种样子,像是喝雨水长大的孩子,多愁善感。

谢观一直在观望她的身体状况,犹豫要不要给她请心理医生。

但当他看到她一边哭一边解决完一整册注会分析师卷子后,这个念头有点打消了。

哭归哭,功课是一点没耽误,这点是她的奇异之处。

她喜欢哭的话,作为解压途径也不是不可以,谢观身体力行给她多倒水喝,免得她哭不出来更难受。

“多喝水。”这是他近日最常说的话。

卉满大多时候心理上无暇他顾,但也有时愣愣看他,真相到底是怎样的,那些疑问她始终没有问出口。

她发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恨他,至少不想让他死,经过空难的乌龙,她搞不懂他,更搞不懂自己。

总归是有点隐秘与好奇……

一连许多天,谢观没有碰她,卉满学业繁忙起来,没空多想,两人有意无意地都在互相避让对方。

“你最近学业很忙?”

“嗯。”因为唐晃账户已经全权委托给她了,她要认真负责,全天四个小时都在做交易,其余时间上课,再剩下的时间她找了很多顶尖的学科杂志,一些关于数理方面的有奖悬赏。

奖金获得者上总有她的名字,不过是笔名,题目有时候是超复数,有时是数论,代数几l何等,证明过程被详细地印刷在上面,坚实顽固,可以一眼看出数字的节奏。

在卉满看来,公式写得漂不漂亮尤其重要,有的人证明过程啰哩啰嗦见了就火大,论证既要准确,又要兼具美感,这才是完美的证明。

课堂上,选修课学到近代史时,介绍到某些洋务运动,民国的外交部长,国内顶级大学的校长,那是谢观的曾曾祖父,曾祖父们。

“都姓谢是吧?”教授乐呵呵微笑,“他们都是谢氏人,世家大族出身,几l百年来传承没有断过,也可能更早。”

卉满专业的金融学筑基,就是由谢氏家族里某个人物创建的,看名字可能是谢观的曾叔祖父。

她瞪着投影的白色画布,蒙蒙灯光里浮现出蓝色的尘,地位,门第,禁忌,一切都没有真实感的样子。

这样一个铭记史册的煊赫家族,彻底将谢观除名,撇的一干二净再也没有联系,卉满第一次意识到这种可怕与可惜。

作为宗族之人,百年后谢观本来也会在历史上留下名字,也会因为他的姓氏值得骄傲与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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