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轰隆”一声震响。

藏在冯嘉幼背后的阿袖双腿发软 瘫坐在地上。

惊觉是雷声 并非玄影司制造出来的 她又慌忙扶着膝盖站起来。

瞧见冯嘉幼始终直挺的脊背 阿袖心中的恐惧消散几分。

先前她还疑惑冯小姐为何会知道廖贞贞被杀 还知道小姐晕倒在茶楼 此时仿佛全都想通了 冯家祖上几代搞刑律 冯小姐应是推算出来的。

一叠子长靴踩踏楼梯的噔噔声逐渐逼近。

随后是踹门声。

隋瑛这间私房距离楼梯口最远 前边雅间全部踹完 才会轮到她们。

“千户大人 还剩下最后一间!”

“嘭——!”踹门的官兵瞧见屋内的状况 并未直接进屋拿人。

待一众玄衣配刀的魁梧男人将门外长廊排满 茶楼内一霎悄无声息 气氛更为肃杀。

须臾 为首之人 也正是官兵口中的“千户大人”跨过门槛进入房间。

他双手负在身后 腰间不曾配刀 同样穿着紧身玄衣 只不过样式更为繁复精致些。

自报:“玄影司 裴砚昭。”

呵 越来越会装模作样了 冯嘉幼遮掩在帷帽轻纱下的一双眼睛充满鄙夷 上前虚迎了两步 盈盈一拜:“民女见过大人。”

她说完 阿袖也跟着行礼。

“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戏?”裴砚昭先看一眼榻上昏迷着的隋瑛姐弟俩 才转向冯嘉幼 “民女?你又是哪家的民女?”

冯嘉幼在心中讥笑 依照玄影司的行事作风 换做旁人带队 半句废话都不会讲 直接冲进来就将隋瑛绑回衙门了。

裴砚昭却不同 在茶楼外认出她的马车 必定要先进来当众给她一番难堪才行。

因为冯嘉幼同这位玄影司第一高手不仅认识 还是青梅竹马 更是不死不休。

冯嘉幼懒懒地说:“自然是大人您‘熟悉’的冯家。”

“熟悉”两个字咬的略重。

裴砚昭的目光瞬间淬上一层毒。

冯嘉幼熟视无睹 停顿片刻才款款说道:“玄影司无所不知 大人您当然熟悉。”

裴砚昭目色稍缓 许是怕她被逼急了乱说话 不再理会她:“来人 将隋氏姐弟带走!”

门外走廊上的官兵正要冲进来 阿袖伸开双臂挡在前面:“大人 为何还要绑我家世子爷啊?”

裴砚昭扬了扬左臂 对属下做出“停止”的手势 问:“听你的意思 隋思源不该绑 隋瑛却是罪有应得?”

阿袖咬了舌头 忍痛摇头:“小姐也是冤枉的 她只是拿了猫毛想去捉弄一下廖小姐 您看 小姐也被凶手打伤 凶手为了嫁祸 还将小姐送来茶楼……”

“你们知道的信息倒是不少。”裴砚昭瞟了冯嘉幼一眼 忽地厉声 “说 是谁为你通风报信!”

他这声质问并未吓到冯嘉幼 却令玄影司众人心头一震。

报信的应该是沈时行 他们家指挥使的小儿子。

他与冯嘉幼本是一对 指挥使不同意 才与廖家结了亲。

千户大人不知道么?怎还当众质问?万一冯嘉幼真将沈时行供出来了 倒霉的可是他们自己。

面面相觑中 百户官凌涛上前一步 抱拳道:“大人 由此可见此案已经在京城散布开来 咱们还是尽早将案犯带走 以免多生事端。”

裴砚昭也没执着于逼问 点了点头 转身走出雅间:“回衙门!”

眼见官兵再次上前 阿袖怕自己多说多错 遂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冯嘉幼。

冯嘉幼却不说话 她算是看明白了 以裴砚昭的本事和玄影司的能量 隋瑛是不是冤枉的他们已经一清二楚 甚至可能连凶手的“画像”都拿到手了。

但这并不重要。

他们非得一口咬定凶手是隋瑛 将她扛出廖侍郎府的是隋思远 谁也没辙。

玄影司指挥使沈邱 或许是想借此事敲打一下镇国公。

多说无益 她将阿袖拉去一边靠墙站着 把路让出来 目睹两名官兵将隋瑛和隋思源背走。

*

茶馆几扇大门全部敞开 一辆马车直接驶了进来。

毕竟是国公府的世子和小姐 尚未定罪之前 不可能直接扔在马背上招摇过市的回衙门。

将两人放进马车以后 一名官兵负责驾驶 其他人则骑马走在马车周围。

一直等他们离开这条街 百姓才敢从两侧的楼房里跑出来 围着茶楼窃窃私语 猜测发生了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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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惊动了玄影司。

天空开始飘起小雨 冯嘉幼的马车艰难驶出人群 车夫问:“小姐 现在去哪儿?”

她摘下帷帽仍去一边:“当然是追上去。”

“追、追上去?”

“对 保持一定距离 跟在他们后面。”

“好嘞。”

阿袖已是心如死灰 冯嘉幼握了握她的手:“没事的 他们牵的是茶楼送货的马车 这马车跑不快 城南到城北还有起码两刻钟的路程。”

话音刚落 马车倏然一个急停。

冯嘉幼扶住车窗勉强稳住 从被风掀起的窗帘一角 瞧见一匹枣红色骏马。

是裴砚昭独自杀了回来 隔着窗帘问道:“冯小姐为何跟着我们?”

冯嘉幼“啧”了一声:“大人还怕民女劫囚不成?”

裴砚昭:“看不懂问问罢了。”逼问的态度。

“我不过是想送隋瑛一程。”冯嘉幼甩着窗帘垂下的络子玩儿 “谁不知道一旦进了你们的黑牢 活着出来的没几个 侥幸出来 多半也会缺胳膊少腿的。”

她语气中满是讥讽 私底下没有伪装的必要 对他和善 他反而会得寸进尺。

“你是在等大理寺吧。”听出她隐含的气怒 裴砚昭竟笑了起来 “顺天府和刑部好歹还能与我们周旋一二 大理寺?呵 如今的大理寺 早已不是你爷爷手底下的大理寺了。”

可不是么 这话冯嘉幼无法反驳 甚至有些感伤。

自从爷爷去世 七年来大理寺卿的位置因为党争换了好几个人 现如今从上至下一片乱糟糟的。

倘若爷爷泉下有知 想必十分难过。

冯嘉幼定了定神 见载着隋瑛的马车并未放缓速度 拖着他并无用处 便撩开车窗帘 露出因久病而略显苍白憔悴的脸 清甜笑道:“俗话说得好 烂船也有三斤钉 还请大人莫要掉以轻心 以免稍后难堪 民女可跟在您后面盯着呢。”

“行 你想跟就跟。”裴砚昭见她笑脸便移开了目光 仿佛嫌恶心一般。扯了扯缰绳 马头调转方向 “我也正想瞧一瞧 大理寺里还有多少人这般惦念着冯阁老的旧情 敢为了你得罪我们。”

说完喝了一声“驾!” 猛夹马腹 扬长离去。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冯嘉幼忍不住齿冷 方才他那话带有几分锐利的杀气 她仿佛窥见一支搭在弦上的箭 随时准备射向猎物。

这么些年了 裴砚昭还是满心怨恨。

恨她爷爷也恨她。

说起他们之间的渊源 荒诞中不免带着几分可笑。

冯嘉佑四岁那年 冯阁老生了一场大病 病愈后身体大不如从前 开始盘算起孙女的未来。

儿子始终下落不明 儿媳常年古佛青灯 小孙女除他之外再无倚仗。

还有冯家的产业 不多但也不薄 全部落入旁支手中 始终是有些不甘心的。

便想给冯嘉幼招个入赘的夫郎。

冯阁老耗费不少心神 终于物色到一个绝佳的好苗子 带在身边悉心栽培 亲自教养。

正是年仅七岁的裴砚昭。

当年他还不叫此名 他叫沈云昭。

冯嘉幼只当他是爷爷为自己挑选的玩伴儿 某次听见府内仆人偷偷提起“童养夫”之类的词 她不懂 去问爷爷。

爷爷笑着说就是一辈子陪她玩儿的人 问她喜欢吗。

她拍着手说喜欢 沈哥哥长得好看 能文能武 又对她千好万好 岂会不喜欢。

然而却只陪伴了六年 某一天 十三岁的沈云昭被人接走 连声再见都没留下 冯嘉幼为此伤心好些日子。

没多久爷爷下朝归家 半道车马受惊 摔了一跤 原本就耗损过度的身体彻底垮了。

临终前叮嘱冯嘉幼 今后见到沈云昭必须装作不认识 有关他的一切全都要烂在肚子里 不可向任何人提及。

还感叹 自己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看错了沈云昭的父亲沈邱。

不错 正是现任玄影司指挥使。当时的沈邱还只是京畿营中一名不入流的武官 不知从哪里听说冯阁老正在为孙女挑选入赘女婿 主动将长子送上门 只为换得一个调任的机会。

冯阁老心中瞧不起他这等卖子求荣之徒 却实在喜欢沈云昭 又认为此子跟着这种父亲今后成长堪忧 便选中了他。

却不曾料到 沈邱在调任之后一路官运亨通 位置越爬越高。

等权势足以压倒冯阁老 沈邱立即将沈云昭讨要回去。

但这个曾经“入赘”过的长子 似乎成为了沈邱的耻辱柱 代表着他从前的落魄与屈辱。

也怕有谁认出沈云昭曾在冯府待过 便给他改名裴砚昭 对外宣称为义子 收入玄影司。

冯嘉幼猜 裴砚昭应是将那段“童养夫”的日子视为人生污点 本就是寄人篱下委曲求全 没想到脱离冯府之后 未曾得到补偿 反被沈邱苛待 因此恨上了她爷爷 更将这一切都归咎在她身上。

一开始 她始终记得爷爷的叮嘱 在京中见到裴砚昭只当陌生人 裴砚昭亦然。

但她心中仍是惦念着他的 也自作多情的以为裴砚昭同样惦念她。

即使在他的“关照”下 冯家的铺子和良田缩水一半 险些连宅子都没保住 她还坚定的认为他定有难言之隐 妄想着拉他一把。

直到她及笄那天 去城外静慈庵看望母亲 回来的路上 裴砚昭竟将她从官道掳走 绑了起来 扔进附近一个小山坳里。

他不发一言的离开 不到一刻钟 又冷酷地折返回来 单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漫天风雪里 裴砚昭那凶狠的模样 深深印刻在她脑海里。

那是冯嘉幼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幸好裴砚昭认为这样死太便宜她 此地时有流寇出没 他准备驱赶其中最肮脏粗鄙的几人来此 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裴砚昭要让她落入泥沼中 要让她污泥满身 永远洗不干净。

他在假装接到信报 率领人马赶来 他要亲眼目睹她遭众人唾弃的模样。

可惜裴砚昭前脚刚走 他亲弟弟沈时行后脚现身 将冯嘉幼救了下来。

当裴砚昭率领大队人马出城时 众多眼睛看到的是沈时行陪着冯嘉幼在雪中漫步。

端方儒雅的沈时行穿着一袭干净的天青色 娇俏可人的冯嘉幼则裹着他的狐裘大氅 两人一前一后 保持着恰好的距离 端的是郎才女貌 赏心悦目。

关于他二人之间的种种 正是这般传出去的。

而两人各怀心思 从不解释。

有了这层关系 玄影司官兵们鲜少再寻冯家的麻烦。

冯嘉幼也收起了自己最后一丝天真 沈时行说裴砚昭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 可她并不想去分析他的心理 也不愿意再去回忆那些年在冯府 到底怎么伤害了他。有些狗东西走错了路就让他错下去吧 困在地狱里永世不得翻身才最适合他。

平时 她尽量避免与日渐气盛的裴砚昭产生太多交集 告诉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现在为了救下隋瑛姐弟俩 她顾不得了。

*

一刻钟过后 雨势逐渐转盛 浇熄夜市喧闹。

距离玄影司衙门只剩下一两个街口 阿袖实在坐不住 不断掀开马车门帘向前望 却只看到有序前行的玄影司车马 以及撑伞避让的寥寥行人。

终于 车夫“吁”了一声 控马止步:“小姐 前边儿停下来了。”

“大理寺来人了?”怀揣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阿袖再次掀开门帘。

雨势过大 只见玄影司的官兵从战马背囊里取出简易蓑衣 披上后重新启程。

阿袖陷入绝望。

莫说她 一直在心中默数车轮转动圈数的冯嘉幼 也逐渐心浮气躁起来。

那封信写明了对敌之策 但凡送到 大理寺都没有坐视不管的理由 怕就怕珊瑚遭遇了阻碍 没能将信送达。

她倒不担心珊瑚的安危 珊瑚性格稳重 还有些武艺傍身。

只是这一耽搁 等隋瑛和隋思源被扔进玄影司暗无天日的黑牢里 就再也不是她可以轻易插手的了。

隋瑛还好 隋思远仍有性命之忧。

“小姐 隐约可以瞧见玄影司的门楼了。”车夫担忧地说。

冯嘉幼掀开车窗帘向外望去 夜雨之下 万物影影绰绰 可视范围极小。

“小姐 那位大人又来了……”车夫见到裴砚昭再一次离队 慌忙提醒。

“停车。”冯嘉幼吩咐道 “你们先在这等着。”

下了马车 她撑起伞 如她一贯在人前的模样 姿态优雅 脚步沉稳 迎着裴砚昭往前走。

裙摆扫过地面上的水洼 将原本的杏色染成了暗灰。

裴砚昭见她走来 便轻轻勒了勒马缰绳 停在原地 给她时间离人群远一些 方便说话。

待冯嘉幼走至他面前 经过风雨敲打 已是颇为狼狈 但仍微微扬起头 露出修长的天鹅颈。

裴砚昭居高临下静静看着她。

冯嘉幼毫不示弱的回望:“你是不是想来讥讽我 求大理寺还不如求你?”

“至少我可以令隋氏姐弟少吃些苦头。”裴砚昭抬了抬斗笠帽檐 “你求我那个在礼部任职的弟弟没用 玄影司黑牢里我说了才算。”

“那你想我怎样求你?”冯嘉幼眯起杏眼 “扔了伞 跪下磕头 这样够不够?”

手指点着马鞍 裴砚昭嘴角浮出一抹戏谑:“你可以试试。”

四目交接 周围雨花中仿佛有雷火四溅 冯嘉幼紧紧攥着伞柄 一字一顿地道:“做你的春秋大梦!”

意料之中 裴砚昭神色从容:“好一个姐妹情深 隋瑛肯为你两肋插刀 你却连为她屈膝都做不到?”

若是下跪求他有用 冯嘉幼但凡皱一下眉头都枉为人:“可我还不了解你么裴砚昭 我此时真跪了 求了 像条狗一样在你脚边摇尾乞怜 你会可怜我么?不会 你只会变本加厉的折磨隋瑛!”

裴砚昭并不否认:“那你出来找我 是想做什么?”

“哦?是谁说我出来找你的?”冯嘉幼空出一只手假掩嘲笑 眉梢眼角尽是得意之色 提步绕去他身侧 继续往前走。

裴砚昭策马转身 正不解 前方押送隋氏姐弟的百户官凌涛迅速退出人群 距离他只剩下几步远时 凌涛翻身下马 疾奔上前禀告:“大人!大理寺真来人了 就堵在咱们衙门口!”

裴砚昭的视线许久才从冯嘉幼背影收回来 略有几分恍惚:“堵在衙门口?大理寺来的人是谁?”

凌涛:“一名姓谢的司直 带着几名衙役。”

“就只来一个司直?”裴砚昭怀疑自己的耳朵 司直这官位不过从七品 仅仅带着几个衙役 就敢来堵玄影司的大门?

“没错 这姓谢的有点什么毛病似的 竟还抱怨起来 说大理寺穷酸 不如咱们玄影司阔绰 外出办案不配马车和蓑衣 连雨伞都要自己出 担心路上淋雨 才选择咱们衙门口等着。”

凌涛说起来也是一副开了眼的模样 分辨不清他哪句真话 哪句调侃。

……

“让开!”

冯嘉幼被疾驰而过的裴砚昭溅了一身水 不恼 内心反而有几分愉悦。

方才在马车里 她撩开车窗 远远瞧见了路边撑伞站着的珊瑚。

珊瑚也注视着这边 距离太远 模糊看到她举起手臂指向玄影司的门楼。

冯嘉幼知道大理寺出手了 只不过没往茶楼去 直接来了这里。

完全超出了她的预估。

其实 配合她写的那封信 大理寺在玄影司门口抢人是最合适不过的 只是冯嘉幼不认为现如今的大理寺 面对气焰嚣张的玄影司竟还有这般胆色。

冯嘉幼朝珊瑚站着的方向挥了挥手 珊瑚这才追上来:“小姐 您怎么出来淋雨了?”

“马车不能靠近玄影司衙门口。”这场戏冯嘉幼不能缺席 必须上前去 “大理寺这是……?”

珊瑚讲起前往大理寺送信的经过 颇有些一言难尽:“门房老何收下银子 立刻将您写的信送进内衙 却许久不见动静。”又补充 “今晚当值的是陈寺正。”

冯嘉幼了然 六品的寺正做不了主 应是派人从后门出去询问崔少卿了。

大理寺正卿在各方势力的争夺中换了好几任 如今空悬 衙门内大小事务全由崔少卿说了算。

而崔少卿正是她爷爷的学生。

珊瑚将手里伞朝她歪了歪:“约莫两刻钟 陈寺正带着一队人马出了衙门 跨台阶时踩个空 摔飞出去 还挺严重 额头都磕出血了。”

“还真是个狠人。”冯嘉幼不免咋舌 又急切地问 “那最后是谁接手了呢?”

“谢司直 他就住在衙门里 被陈寺正派人喊了出来 瞧着不情不愿的。”

“姓谢?”冯嘉幼微微愣 大理寺几位司直里有姓谢的?想起梦中反复出现过的名字 忽地停住脚步 迫不及待地问 “这位司直是不是叫做谢揽?”

“您知道他?”

见小姐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对此人极为在意的模样 珊瑚继续道:“门房老何说谢司直是补缺进来的 刚好两个月。京城暂时没有落脚之处 穷困潦倒的 硬要赖在衙门里住。”

门房老赵还说 上一任司直就是被陈寺正坑的辞了官 才轮到谢揽补缺。

官大一级压死人 也不知他可以坚持多久。

冯嘉幼默默听着 忽然福至心灵 总算想起谢揽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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