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孩喝完羊奶羹之后 舔了舔嘴 继续沉默。

雪主动又端来一碗 冷着脸让他慢点喝 小心烫。

小孩抬头看了雪一眼 继续把脸埋在碗里当小狗狗。

他旁边的蔺贽直接端着锅喝 完全就是一只贪食的大狗。

又喝了一碗 小孩摸摸肚子说“够了”。蔺贽却完全不知道何为节制 直到朱襄说要赶紧出发 否则城门关了 他才遗憾地放下锅。

朱襄先帮小孩擦干净长了一圈子奶胡子的脸 然后丢给蔺贽一方帕子:“别用袖子擦脸 卫生习惯不好 教坏孩子。”

蔺贽嘀咕:“你过得比我还精致……好了 马车早就已经准备好 我们出发。”

朱襄再次把小孩抱到怀里 回头对雪道:“别担心 我见到她肯定好好骂她一顿!”

雪抿了一下嘴 对蔺贽屈身道:“良人就托付给蔺君子了。”

蔺贽笑话道:“朱襄 你妻不信你!”

“哼。”朱襄瞪了蔺贽一眼 气冲冲往门外走。

蔺贽笑着跟上。

雪在目送两人离开后 才幽幽长叹了一口气 吩咐家仆收拾桌子。

朱襄抱着孩子登上马车 路上问孩子姓甚名谁。

可能年纪尚小 小孩只闭着嘴摇头 没有回答。

朱襄便做了自我介绍 蔺贽顺带嘲笑了一下朱襄当初病成了一把骨头去敲自家门的惨状。

朱襄本不想告诉年幼的孩子自己和其母亲的纠葛。但蔺贽嘴快 他没拦住.

之后他又想 虽然他很可怜这个孩子 但以自己和长姐的纠葛 如果长姐不肯要这个孩子 他肯定只会将这个孩子送给其他人养。

孔老夫子说得对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何况自己满肚子的不合时宜 勉强养这个孩子说不定还会给这个孩子未来带来祸端。

健康且年幼的男孩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收养的好心人。这个便宜外甥还是交给蔺家人另寻一家可靠的富户更适合。

所以 无论这个孩子是否能听懂蔺贽的话 他总该好好将自己不能收养的原因告知他。

小孩的表情很木讷 看不明白他是否听懂了蔺贽的话。

车厢内很快陷入尴尬的寂静 连活泼的蔺贽都不由闭上了嘴。很快 车厢内除了马车晃动的声音和马蹄的哒哒声 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

蔺贽闭上眼假寐 小孩也闭上了眼 只有朱襄看着车窗外走神。

赵国经历了两任明君的耕耘 邯郸城早已经成为千丈之城万家之邑 十分繁华。

只是朱襄刚进邯郸城的时候 正好在如今的赵王之父赵惠文王执政的最后一两年。那时候 邯郸虽繁华 但街上多胡服佩刀走马之人 少华服珠光宝气之人。

赵惠文王去世 赵威后听政期间 邯郸的变化也不多。待赵威后崩逝后 邯郸城内的变化就一日快过一日 奢靡之风渐起。朱襄每次进城送田庄的货物与蔺家时 都能肉眼可见地看到这些变化。

马车像是碾到了路上的石块 猛烈晃动了一下 将车窗的窗帘晃下了一半。

朱襄没有撩起帘子 也开始闭目养神。

约一个时辰后 马车停到了一处独门豪宅旁。

独门豪宅门扉大开 正有人来来往往运送物品。蔺贽给护卫使了个眼神 护卫上前询问这家人的事。

“这家啊?好几天前就搬走了 现在这宅院已经被我家主人买下。”那指挥人搬运东西的老仆回答道 “贵人可是要要寻之前那家人?我家主人也不清楚 我们是从伢子手中买的宅院 或许伢子知道。”

朱襄抱着孩子下马车时 正好听到老仆的回答。

小孩瘦小的手抓紧了朱襄的衣襟 猛地转头看向老仆。

他一双明亮的眼睛瞬间蓄满了泪水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溢出。每落下一滴眼泪 他的眼眸就黯淡一分。

之前小孩在朱襄家里哭得歇斯底里 朱襄以为他又要哭闹。谁想小孩只是瞪大着空洞的眼睛静静地流着眼泪 甚至连哭泣哽咽的声音都未曾发出。

朱襄心头一跳 赶紧将小孩哭泣的脸轻轻按在怀里 上前几步找到正探头探脑看热闹的隔壁人家:“老丈 你可了解那家人?”

朱襄一边询问 一边从袖袋中掏出几枚刀币塞到老丈手中。

看热闹的老丈将刀币揣进袖口 道:“了解 那家人在的时候可热闹 怎么不了解?我和你说啊 那家原本住着的商人老做亏本生意 愁得都要卖房子了 结果突然娶了一个有钱的寡妇 一下子就开始摆阔了。”

朱襄:“?”有钱的寡妇?难道是我姐先前嫁的富商死了 我姐继承富商的遗产养了个小鲜肉?

老丈本就藏不住话 得了钱之后说别人家闲话更没有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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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话。

他开口时 其他邻里也凑上来一同闲扯 不需要朱襄给钱 就把那家人的情况说得七七八八。

“那家人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气 新娶的寡妇是又漂亮又有钱 可惜有个傻儿子。”

“对啊 那个小孩日日闹腾 还扬言要杀了那商人。那小孩有两三岁吗?连走路都走不稳就这么暴戾!”

“这么小的孩童能懂什么?肯定有人在他耳边嚼舌根子。”

“说不定是那美艳寡妇先前嫁的富商的宗族?她带走了那么多钱 先夫的宗族肯定不乐意。”

“你们老说那小孩不好 我看那小孩也蛮可怜。刚搬来的时候还长得挺敦实 前些日子我见到他 又瘦又脏好像是路边的野孩子。听说他阿母已经不管他 连家中的下仆都嫌弃他。”

“当然嫌弃啊 谁不嫌弃?”

“但还是蛮可怜啊。小孩子懂什么?他才那么点大 好好教呗。哪有孩子天生就听话的?”

“这倒也是。说白了也是那寡妇嫁了新夫就忽视了幼子的缘故。”……

街坊邻居你一句我一句 最后变成了聚众聊天 完全把朱襄忽视了。

朱襄抱着孩子离开聚在一起唠嗑的人群 回到了马车上。

他已经明白了大致情况 接下来如何寻找春花 只能拜托蔺贽了。

朱襄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怀里的孩子不知道听没听懂那群人的话 眼泪没再流了 只是表情十分呆滞。

战国时没什么寡妇不能嫁人的坏风俗。相反 因为孕妇生产死亡率极高 所以在民间 生过一胎寡妇非常受欢迎。

春花可能是在前任丈夫死后 拿着前任丈夫的遗产嫁了新人。她有钱又漂亮 还生过儿子 周围街坊邻居都羡慕这家商人娶新妇娶得好。

至于那抵触继父的小男孩 一个满口喊打喊杀的熊孩子 就算看在他幼小的份上对他有着几分怜惜 在他的母亲在外哭诉过几次之后 周围人对其的怜悯也不多了。

朱襄不知这件事的全貌 但对街坊邻居的话保持怀疑。

街坊邻居怎么会知道独门豪宅中的事?那小孩骂人的声音能有多大 让门外的人都能听到?

小孩的恶评 肯定是这家人自己传出来。有几分真几分假……反正他对春花有着深深的厌恶和偏见 他不信春花在这件事中的纯洁无瑕的受害者身份。

春花能将孩子丢弃给曾经被她丢弃并差点害死的自己 信中还一副颐指气使的语气 没看见丝毫对自己的愧疚。这一副做派就证明朱襄的偏见恐怕不是偏见。

“我真的被丢弃了 是吗?”小孩揉了揉哭肿的眼睛 终于发出了哽咽的声音 “她嫌我麻烦 不要我了。”

朱襄拍拍小孩的脑袋 道:“不是你麻烦 是她麻烦。你阿母不是什么好人 不要为她做的坏事怀疑你自己不好。我曾经也被她丢了 她做这种事不是第一次。”

小孩没说话。

朱襄本来想用自己的经历 安慰这个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丢弃的小孩。但或许是孩子年纪太小 没听懂朱襄的安慰 表情丝毫看不出来被朱襄安慰到的样子。

朱襄十分头疼。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比他当年被丢弃时 还年幼得多的孩子。

还好 不一会儿 蔺贽回到了马车 打破了马车中尴尬的气氛。

“他们已经走了三四日 我已经派人去找那个伢子。”蔺贽道 “走了三四日才把孩子丢你门口 她真是铁了丢孩子的心。我们先回去 等有了进一步消息 我再来告诉你。”

朱襄垂着头道:“谢谢 麻烦了。”

蔺贽拍了拍朱襄的肩膀:“你和我客气什么?真要客气 下次我来你家吃肉。”

朱襄勉强挤出笑容:“好 你不用带肉 吃我家的。”

蔺贽开心道:“说定了。”

他看向朱襄怀里的孩子:“你要收养他吗?”

朱襄叹气:“看到他 总想起当时的我。我问问雪 雪如果同意我就收养 是以雪的心情为重。”

蔺贽失笑:“别的人家都是以子嗣传承为重 你真奇怪。”

朱襄道:“我一直很奇怪 你现在才发现吗?”

蔺贽道:“早就发现了。只是有些奇怪的地方 还是改一改吧。”比如太看重别人的生命 连战场都不肯去。

朱襄苦笑:“改 一定改 正在改。”

蔺贽再次失笑。

朱襄叹气。

蔺贽笑完之后 安抚道:“虽然你改了那些奇怪的地方才能当官吏 不过不改也无事 我和我阿父能护着你 你现在这样也不错。”

朱襄只苦笑着说谢谢 没有多说。

他调整了一下怀里抱着孩子的姿势。小孩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好像哭累了。

蔺贽看着朱襄怀里的孩子 眼中充满怜惜:“雪若不想养 我今日就把他带回家暂时养着 慢慢给他找收养的人家 免得你夫妻吵架。”

朱襄嘟囔:“我和雪从不吵架。”

蔺贽嘲笑:“是啊 雪声音稍稍拔高一点 你就开始唯唯诺诺道歉 一点气概都无。”

朱襄闭嘴装没听见。

回城时因路上车辆不多 速度更快一些。

雪一直披着衣服在门口一边纳鞋底一边等着 一听到马车的声音 她就把针线活丢一边上前迎接。

见朱襄抱着孩子下来 她的脸色立刻黑透了。

“我们到的时候 春花已经走了好几日。”朱襄进门后 简略地将事情告知雪。

蔺贽知道朱襄大概又要在雪面前失了颜面 为了不让好友难堪 故意避开 在门外马车中等朱襄和雪商量好再去叫他。

雪眉头一横:“然后?”

“然后、然后……”朱襄陪着笑脸道 “我看这个孩子挺可怜 我们能不能……”

朱襄话未说完 就被雪高声打断:“良人!你还记得春花曾经做过的事吗?阿父阿母劳累而亡 你也悲伤病倒 她居然卷走家中所有财物离开 与阿父阿母不孝 与你不悌。如此不孝不悌之臧获 你还要养她的儿子?!”

臧获是对奴婢的贱称 在这个时代是很粗俗的脏话。

雪都气得骂脏话了 捂着怀中孩童耳朵的朱襄立刻点头哈腰赔不是:“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 你别生气。常人都说外甥肖舅 他长得太像我 又和我一样被丢弃 我就难免共情……不养不养 我们不养春花的孩子 我这就让蔺礼把他带走……”

朱襄话未说完 雪一把抓住了朱襄的胳膊:“等等 什么外甥肖舅?有这说法?”

“啊 有。”朱襄愣住 解释道 “孩子是生母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长相应该和生母相似。只是男女有别 除非男生女相 否则那孩子肯定与自己生母同父同母的兄弟长得更为相似。”

“让我仔细看看。”雪一把将孩子从朱襄怀里抢走 第一次仔细端详这个小孩的脸。

之前她得知小孩是春花所生 一直心怀不满 没有好好打量过这个孩子的相貌。

小孩被迫直视雪 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确实像。”雪的神情缓和。

她将孩子放在地上 自己蹲在地上再次仔细上下打量 还把孩子转了几圈。

小孩朝朱襄露出求助的神情。

他这个求助的神情刚露出来 雪就噗嗤笑出声:“果真像。”

朱襄疑惑:“雪 你这是……不生气了?”

雪道:“他长得像你 我就不气。”

见雪的情绪变得这么快 朱襄有点怕。

“不生气就好 不生气就好。我现在就把他抱走。”朱襄试图抱起小孩 被雪打了一下手背。

雪护住孩子道:“这孩子 我养了。”

朱襄的表情有些傻:“啊?”

雪解释道:“他长得像你 我们养他 他以后就是我们儿子。良人 我想养一个长得像你的孩子。”

雪抬起头 表情十分认真。

朱襄瞬间脸红透了。他也蹲下来 不好意思道:“嗯……那、那好 我们养。”

雪开心地笑了 她轻轻抚摸了一下小孩的头发 道:“来 叫一声阿父阿母。”

小孩看了一眼雪 又看了一眼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的朱襄 嘴唇翕动 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

雪把小孩转过身 面向着朱襄道:“怎么这么小声?快 快叫一声阿父。”

小孩先垂着头 小拳头握紧 然后猛地抬头 带着哭腔高喊道:“我是秦王之玄孙 秦王孙公子异人之子嬴政!我不要认别人为父 我不能认别人为父!”

喊完之后 小孩或许今日所受刺激太多 小小的身子一软 晕厥了过去。

朱襄将小孩接住 傻眼。

夫妻俩蹲在地上面面相觑。

雪声音颤抖:“良、良人 他说什么?他是在说胡话 是说胡话吧?不不不 也可能是我听错了。”

雪不断揉着自己的耳朵 满脸不敢置信。

朱襄嘴张张合合 “阿巴阿巴”了半天 终于挤出了正常的话:“赢?嬴政?我外甥是嬴政?!!我姐是赵姬?!不对 我姐明明叫春花啊!!”

朱襄怀抱着他晕倒的外甥 眼皮子一翻 也晕了过去。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 我的外甥是秦始皇嬴政 正常人谁受得了这个惊喜!

晕了晕了 咕噜……

“良人!良人你怎么良人!”

雪发出了仿佛女高音般的尖叫 吓得在门口偷听的蔺贽一脚踹开门 赶紧冲了过来。

……

经过短暂的黑暗 嬴小政再次来到了这个房间。

房间不大 屋内只有一张木桌和一个坐垫。一个中年男子的虚影坐在桌前 单手撑着下颚 闭目沉睡。

那男子头戴通天冠 身披素色玄衣 只红色下裳上绣着黑青相间的花纹 看上去十分朴素。

嬴小政走到中年男子身旁跪坐 如同一团浆糊的脑袋迅速变得清醒而睿智。

与此同时 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悲哀和痛苦。

不知道从何时起 每隔十日 嬴小政沉睡之后就会来到这个房间 见到这位闭目小憩的男子的虚影。

只要靠近这位男子的虚影 他的头脑立刻就会变得如成年人一样聪慧清醒 并且可以“翻阅”这位男子的记忆碎片。

这位男子是“未来的自己” 已经登基为王 统一天下为皇帝 正巡游天下的“秦始皇”。

嬴小政原本欣喜若狂 认为这是天赐的神通。但很快 他就发现 这可能不是什么赐福 而是诅咒。

桌上有滴漏计时。嬴小政每次能在房间内待半个时辰。在这半个时辰中 他学识渊博 思维敏捷 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但当他离开这个房间 在现实中醒来时 那些智慧就如同潮水般褪去 他又变回了那不到两周岁的无知孩童。

而潮水留在孩童脑海中的痕迹 不但没让他比别的孩童聪慧 反而让他变得更加愚蠢鲁莽。

孩子总是容易自大自满 总是稍稍有一点能力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嬴小政离开这个房间之后 就立刻变成了这样自以为是的愚蠢孩童。

他不再唯阿母的话是从 他不再听信大人们不走心的谎言 他不再在遇到难受的时候乖乖忍耐;

他劝阿母洁身自好 他威胁那与阿母私通的商人掂量清楚阿母和自己的身份 他训斥那些欺他年幼而轻辱他的奴仆;

于是他挨了恼羞成怒的阿母狠狠一巴掌 于是那商人当着他的面与阿母苟且以嘲笑他 于是那些奴仆们在主人的纵容下开始克扣他的生活;

然后他性格越来越暴躁 越来越难以与周围的人相处。

嬴小政不断对别人诉说自己的身份 但所有人都嘲笑他异想天开。

他的父亲已经抛弃了他 不会接他回秦国。他现在在赵国的身份还不如一普通庶民 因为庶民不会因为赵国和秦国不和而杀他泄愤。

连他的阿母也这么说 并且与商人密谋逃亡 以免被他连累。

嬴小政偷听到了此事 在梦中进入了有着未来自己虚影的房间后 知道他的愚蠢将自己逼到了生死边缘。

一个不到两周岁的孩童绝无可能独自生存 而且待在阿母身边也是他唯一证明自己秦国王室子弟身份的办法。

这时候他只能示弱唤起阿母的慈爱 才能免于死亡 才能在未来回到秦国 去延续他梦中的壮举 甚至比梦中的自己做得更好。

可一旦离开了梦中的房间 嬴小政所有深思熟虑都变成了孩童对母亲将要抛弃他的惶恐 行为变得更加歇斯底里。

于是恶性循环 他的亲生母亲对他更加厌恶和惧怕 甚至找了巫来替他驱邪。

嬴小政曾洋洋自得 他既然已经知道了未来 便一定能改变未来 改变那些“未来的自己”曾经走过的弯路经受过的痛苦遭遇过的背叛。

比如他的阿母将对他造成的伤害 他也一定可以改变。

现在的阿母对他那么好 他只要也对阿母好 并严格筛选靠近阿母的人 哪怕阿母将来也会有男宠 阿母也不会抛弃他。

嬴小政并不在乎阿母有男宠的事 他只在乎唯一的阿母能不能如现在一样对他好。

他也确实改变了未来——他现在就被抛弃了。

“抱歉 我好像无法成为你了。”

嬴小政哭着向未来的自己道歉 身体佝偻蜷缩成一小团 紧紧靠在未来的自己身边 就像是依靠着自己唯一的亲人。

……

被蔺贽一盆水浇醒的朱襄蹲在床头 皱着眉看着在梦里不断哭泣的嬴小政发愁。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 我外甥不是普通的人类幼崽 是始皇崽啊!

始皇崽!!!

朱襄心里对长姐春花酸透了。

这人怎么这么好命??好人不长命 祸害遗千年是不是?!

愁眉苦脸的朱襄端着一碗猪油蒸鸡蛋 在雪十分无语的眼神中对着始皇崽不断扇风 试图用食物的香气把始皇崽从噩梦中拉回来。

嬴小政还真被香醒了。

他一边哭一边睁开眼睛 肚子咕噜噜叫:“饿……”

朱襄失笑:“饿了就吃。”

嬴小政利落地从床上爬起来 拿起小木勺 就着朱襄端着的碗开始吃蒸鸡蛋。

滑嫩的蒸鸡蛋入口即化 嬴小政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至于在梦中哭着说对不起的事 显然他已经在猪油蒸鸡蛋的美味中全忘在脑后了。

毕竟他不是始皇帝 只是一只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始皇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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