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选择跟黎萱结婚是错的。

30岁,我全面接手家族企业。

34岁,公司在我的带领下蒸蒸日上,甚至达到了新的高度。

但,总还是有一些反对的声音出现。

我也知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的道理。

在合理范围内的意见我会接纳,可如果触及到了核心利益,甚至可能会威胁到我的地位,就不是小打小闹能过去的了。

我需要除掉一些反对派。

父亲跟我说,我根基还不算太稳,可以先养养再一个个杀。

我没有他那么好的耐心,可以隐忍几十年。

快刀斩乱麻,我一向奉行这个行事准则。

1

恰好,我们傅家和黎家是世交,在双方提出要联姻的时候,我没有犹豫。

黎家的产业刚好是我需要的,拔掉那些刺所要弥补的漏洞,黎萱能补上。

而她的父亲时日不多,她非常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来帮她获得黎家实际的掌握权。

我跟黎萱一拍即合。

本来我们俩就没有感情,这场婚姻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我们甚至约定好了,只要不被媒体曝出来,不干涉对方任何的私生活。

婚前,我们做了各种财产公示。

并开诚布公地交代了自己的底细。

当然是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

毕竟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公司的股价,影响内部错综的关系。

由此我知道她爱上了一个穷小子,以别人的名义默默资助他上完大学,甚至还为他提供了创业基金,而男人不负所望,现在混得不错。

只是,还没有爱上她。

而我呢,比她强一些,这么多年,身边就只有沈临熙一个女人。

黎萱嘲笑我:「他们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你真的爱上了那个小明星?」

小明星?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她20岁跟了我时,只是一个选秀出身没什么知名度的艺人,当时也能接点小广告,偶尔去客串一下公司安排的角色。

又在上学又要去拍摄,还要抽空来陪我。

现在想来,她时间管理得还算不错。

有时候我偶尔高兴,会问她,要不要给她投资一部戏,让她直接做女一号。

第一次问的时候,她瞪大了眼睛,问我:「你真的很有钱吗?」

白白嫩嫩的小脸配着错愕的神情,我觉得挺好玩,故意逗她:「对啊,就算是现在最火的人给你做配角都可以。」

她惊讶地张了张嘴,半晌后又十分认真地问我:「那,考虑折现吗?」

我差点被气笑了。

捏了捏她的脸,打趣她:「怎么这么说?」

她披散着如瀑布般的黑发,软软绵绵地拉着我的衣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直接做女主角观众肯定不买账的,我得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争取女一的位置,当然如果傅先生愿意给我花钱,我也很乐意,这样我就可以给我外婆盖大房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弯弯又圆圆,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亮晶晶。

喉结滚动了,我才明白为什么圈子里都说,找年轻的好。

这么多年来,我也见过不少女人。

可是像沈临熙这样的,是第一个。

于是我搂住她,笑着道:「好啊,哥哥都给你。」

2

第二天我带她去参加了一个宴会。

他们那帮人又在玩脱衣服这种无聊的游戏。

可听到游戏规则,她紧张的样子还是落入了我的眼底。

我忘了,她才20岁,还是一个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

我拉她靠近我的怀里,嗤笑道:「怕了?」

她甚至没带一点儿犹豫地点了点头。

很奇怪,我明明很讨厌那些不懂事的女人。

可是她这明晃晃的担忧,让我突然生出了一些要保护她的想法。

我轻笑着问她:「相信哥哥的技术吗?」

她茫然地抬起来头,那双大眼睛里全是对我的崇拜。

她说:「我信。」

老实说,有那么一瞬,甚至想把自己直接交给她。

那天我当然赢了,她躺在我的怀里,小心翼翼地夸我真厉害。

可又很快垂下眼睑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没有当回事,毕竟哄女人开心,差不多就得了。

日子波澜不惊地过,有时候回想起来,也觉得神奇。

沈临熙居然能在我身边待这么久的时间。

可能是她懂事又听话吧。

大家都这么说。

我本来对女色这种事情不算太热衷,或许不是她,也可能是别人。

直到我看到了她经纪人发来的消息。

宿醉起来后,看到她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清晨的微光洒落在她的头发上,脸上,温柔得不像话。

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浮现了岁月静好这个词。

真俗气。

可我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她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出了神,就连我走到她身后都没察觉。

我抱住她,她才反应过来。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有理智的人。

可那句散了吧,是那么明显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原来竟然是在看这句话吗?

而她没有任何的解释,只是默默熄了屏幕。

烦躁,我只觉得烦躁得很。

找不到原因。

难道这么多年来她所谓的爱我,只是陪我演的戏?

那她演技真的很好,我差点就当了真。

有什么要宣泄出去。

于是我恶狠狠地吻了她。

她没有任何回应。

只是木然地接受,我突然觉得十分无趣。

想起来,可能是昨晚的话被她听到了?

因为回去的时候,她好像状态就不好,一直默默看着窗外。

所以,知道,却假装不知道。

是为什么?

为了我主动说出口后给她一笔封口费?

如她所愿,我问她:「你想要什么?」

可说出去我就后悔了。

这么多年,她的为人我不是不知道,就是一个喜欢过小日子的小女生而已。

看着她淡淡地笑了笑,说什么都不需要的时候。

我的心突然像是被虫啃咬了几口,莫名有点痛。

她静静收拾着行李,跟第一次来这里时的兴高采烈是全然不同的状态。

不知怎么的,我想留住她。

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而她只是很平静地看着我,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地对我说:「傅先生,我不做第三者的。」

第三者?

所以她确实什么都知道了。

我跟黎萱只是协议而已。

但这不重要,也没必要跟她说。

说了也不能改变事情的任何走向。

所以我说:「除了结婚,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就跟过去6年一样。

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她摇了摇头,拉着行李箱走了。

3

我才恍然发现,原来那个小女孩已经长大了。

是不是这么多年来,她都在一步步酝酿如何离开我?

我觉得自己就跟个笑话一样。

为什么要去管她的想法?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天,两天,一个月过去。

房间里空荡荡的,好像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偌大的别墅,居然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突然有点怀念以前沈临熙在的时候,没有戏拍的她,会给我做晚饭。

虽然就是些清粥小菜,现在想来居然挺美味。

有时候看我心情不错,她也会缠着我让我陪她对对戏。

我调笑:「这是什么弱智情节?」

她就笑着来拍我:「你不懂,男人恋爱脑才是女生喜欢看的。」

我顺着她的话问:「那你也喜欢这样的?」

她嘟着嘴半开玩笑道:「不呀,我喜欢你这样的。」

怎么这间房子里,有这么多回忆啊?

哦,原来她在这里生活了4年了。

当初为什么会带她回来呢?我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她太乖了吧。

以前我也有过一些女人,不过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我喜欢洒脱的人以及关系。

她们爱我的钱,我得到她们的人。

这很公平。

谈感情,实话说,我从来没有过。

从小到大我的家族我的父母教过我,有钱有权,可以得到合理范围内的所有东西。

所以,我一直自律且理智,对我来说,情情爱爱只占据了我这人生中极小的一部分。

更何况,我不缺。

只是渐渐觉得乏味而已。

好像所有女人都是千篇一律的,没有思想的绣花枕头。

去参加那个莫名其妙的饭局,也只是无聊的消遣。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大雨下瑟瑟发抖的沈临熙,我鬼使神差地让司机摇下了半扇窗。

成年人,做到这一步,都懂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我原本以为她会拒绝,结果她还是上车了。

也不过如此,我在心里冷笑。

可她实在太让人有保护欲了。

当晚我问她:「跟着我,你愿不愿意?」

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同意了。

可我分明看到她的手都在发抖。

有趣。

我把她留下了。

本来以为我只是一时兴起,可能几个月后就腻了。

可她又跟以往其他人都不一样。

永远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从不提过分的要求,从不任性地让我陪她。

甚至。

我还要等她。

因为她有忙不完的事情。

学业,事业,再然后,是我。

也好,我本来就讨厌麻烦,也讨厌女人聒噪。

这样恰到好处的距离,我比较满意。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

直到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4

我承认刚开始一个月我也并没有当回事。

女人嘛,还会再有的。

可听到她举办杀青宴,我不知道为何还是出现了。

只是,她依旧是那个软软糯糯的样子。

放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一巴掌一巴掌地扇下去都没反应。

她忘记当初我是怎么教她了的吗?

离开我后,就这么让人随意欺负?

我快要气炸了。

可是在这里出手显然不是我的风格。

我做事不喜欢太高调,也不喜欢当面报仇。

那多没意思。

恶人要慢慢磨才对。

我当然记得这个黄老板以及他的姘头。

之前就是他让沈临熙去陪酒,我记得当时我拿着酒杯看着他,缓慢说道:「怎么?我的人,黄老板也要招惹几分?」

所以,纵容女伴对沈临熙的霸凌,是他对我当时的报复,或者说是试探,试探我要订婚了,她在我心里的重要程度。

不着急,有的是方法解决他们。

我只是想看沈临熙要怎么应对。

脸都被扇肿了,还在那儿逞强,她是忘了我还可以给她撑腰吗?

末了,她轻描淡写一句话后就出去了。

我跟了上去。

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郁火难灭,我只能一根根地点燃烟来缓解。

她出来后,我忍不住问她,是不是忘记我教过她该怎么做。

那以后我不在她该怎么应对?

她还是那样淡然地说没事,要走了。

我不自觉就拉住了她的手。

直到她提醒我我要订婚了,我放手。

确实,我现在手里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那些反对者根基深,各种利益错综复杂,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没完全把权势全部握在手里时,我还不能掉以轻心。

回去后,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认真地思考,解决完这些麻烦事所需要的时间。

最多3年吧。

我给自己定了目标。

5

订婚的排场搞得很大。

我跟黎萱只是走个过场,但既然做戏肯定要做得足一点。

邀请了媒体,公告天下,傅式跟黎式正式捆绑在了一起,要把这场协议婚姻变得利益最大化。

忙到很晚。

拍照的时候,我偶尔恍惚,会觉得眼前的人就是那个淡淡笑着的沈临熙。

仪式结束后已经是后半夜,我跟黎萱回到了新买的房子里。

我们各有各的资产,新房子当然是为了演戏用。

毕竟,谁也不希望私人领域被打扰。

躺在沙发上,黎萱问我会有遗憾吗。

我反问她。

她举起手来看着手里的戒指,笑着笑着就哭了:「我爱的人可能再也不会跟我在一起了。」

可能是被她的情绪影响。

我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带沈临熙回别墅的事情。

我以前从来没有带任何女人回过那里,是出于什么契机呢?

那是她跟着我的两年整,我刚帮她解决完家里的事情。

和外婆相依为命长大的女孩,想要来吸血的父母。

闹到了新闻媒体上,甚至还写她红了后丢弃父母不给赡养费。

我是打牌的时候,听旁人带来的女伴说的。

当下就找到了她。

一个人缩在房间里抱着腿哭。

黑发遮住了她的脸,整个人小小的,心里就像是被蜜蜂轻轻蜇了一下,我过去抱住她,难得温柔:「怎么不找我?」

她抬起头来,满脸泪痕,鼻子红彤彤的,哭过的声音有点沙哑:「因为我害怕他们伤害我外婆,我只有外婆了,他们没有管过我,是外婆把我带大的,看我给外婆盖了大房子,他们才来找我,就是想让我给钱,可是如果我给了,他们就会是一个无底洞......我不给他们钱,他们就来抹黑我......」

说得断断续续地,鼻子一抽一抽地。

我搂住脆弱的她,轻声开口:「那我帮你解决掉他们好不好?」

她抬起来头,止住眼泪惊讶道:「你要把他们杀掉吗?」

我笑出来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拍了拍她的头,我耐着性子给她解释:「有很多种办法,很快他们就会老实了。」

她抱住我的手,睁着大眼睛看着我:「真的吗?」

「真的。」

我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她。

也确实,毕竟她才22岁啊,是小朋友。

这件事很快被解决,外婆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沈临熙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扭扭捏捏地拉住我的衣袖,咬着嘴唇问我:「傅先生,你喜欢什么呀,我给你买好不好?」

我逗她:「你确定买得起?」

她一下又失望了,自言自语道:「对哦,我的钱给外婆盖房子了,剩下一些也给她存了定期。」

「不过。」她抬起来头,目光灼灼看着我,「我马上要进组了,会有一笔款入账哦,你可以预定,我先存着!」

可能是她的感情太真挚了吧。

看着她这张未施粉黛的脸,身体某一处开始有了反应。

我凑近她低沉着嗓音道:「我要的,你给得起。」

她红着脸看我。

突然觉得她好美。

于是我破天荒地带她回了家。

想起这些事的时候,手机已经拨出去了她的号码。

离开我后,她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但她忘了一点,只要我想要的,没有什么做不到。

被吵醒的她迷迷糊糊说了一句喂。

我一时间忘记了要说什么,只留下彼此的沉默。

最后她似乎也清醒了,告诉我不要再联系了。

好像在这段关系里,拉扯不清的是我。

挂了电话后,黎萱看着我抹了抹眼泪肆无忌惮地嘲笑:「你可真惨啊,一手养大的孩子,不要你了。」

我狠毒地回她:「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连人都没有得到过。」

互相捅刀子,确实心里要好受许多了。

6

黎萱跟我说见到了沈临熙的时候,我微微一愣。

她笑着说:「你的小女朋友真的清醒又迷人,该死,我都有点要爱上她了。」

我冷哼一声:「你找她了?」

「碰巧遇到,看她在打量我,就顺道让她近距离看看咯。我问她愿不愿意跟你,你猜她怎么说?」

「不愿意。」我帮她回了。

「切,真没意思了,你们俩还有这默契?」

黎萱又叹了一口气:「不过我还挺羡慕的,好歹你们还曾经拥有过,不像我,连人的手都没拉过。」

我笑了:「我给你绑过来?」

她耸了耸肩膀,无奈道:「算了,女人啊,还是得搞事业。」

说完,我们俩都沉默了。

半晌后,她开口道:「傅斯延,你能搞快点吗?为你也为我。」

我看着她,最终点了点头。

其实把心思用在工作上,也没时间去想那么多了。

当然,我也没忘记解决黄老板以及那个女演员。

只是设了一个局,让他进去了而已。

这当然不能怪我,只怪自己做事没做干净给我留了把柄。

不闲下来,好像也没时间去想沈临熙了。

其实也不算是想。

我有时候弄不清楚她在我心里究竟算是什么。

女伴吗?

我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女伴这么上心过。

女朋友?

好像也差点意思。

她好像不属于任何一个归属,但我承认她是这么多年来,待在我身边最久的女人。

久到从第一眼见面到最后离开,都平静得不像话。

但她好像一直就是这样的人,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好像没有存在感,但是不在后,又会在某个时分想起来,有些恍惚。

是在某个午夜梦回想去拥抱身边的人时发现,冰凉一片。

抑或是在某个出差的时候看到好看的玩意后发现,没有送出去的理由。

是在某个醉酒的夜晚,那个拨不出去的电话号码。

也是在晚归时,满屋透亮却没有人上前一步接住你递过去的衣裳。

这一件件的小事,像是一根根线一样,细细密密地缠绕在我的心上。

一下一下,越扯越紧。

我终于意识到,沈临熙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

但我自我安慰着,不过是人之常情,身旁睡了6年的人,到底是习惯了而已。

7

再次见到她,是在我跟黎萱联合的业务上。

订婚后的第一次公开亮相,我们俩都是好演员。

黎萱悄声对我说道:「你知道吗,我每次都把你当作另外一个人,才能强迫自己笑着演完所有的戏。」

我微微一笑,还她:「彼此彼此。」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抬头就撞见了沈临熙慌乱的眼神。

我蹙了蹙眉。

公司负责的人做引荐,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又赶紧挪开了视线。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这段时间,我的重心都放在国外市场的开发上,脚不沾地地在做新业务,基本没在国内。

但这场开业是我跟黎萱合作的一个小成就,我不得不来。

她穿着一身藕粉色的连衣裙,衬得皮肤又白又嫩。

强装镇定跟我打了招呼:「傅总好,黎总好。」

黎萱自觉把手从我的手臂上抽开,对她伸了伸手:「沈小姐,又见面了。」

她扬起一个微笑。

我的心一下下像是有小猫在挠一样。

但很快,她就走了。

脚步有些虚浮,险些绊倒。

我追了上去。

看着她走进了一个无人的休息室,我准备推门而进的时候,又顿了顿脚。

我突然想起我要订婚前我爸说的话。

就是她来接我的那晚。

他说:「你以前怎么胡闹,只要不影响到家族的利益,我都不会去管,但现在,我们要跟黎家联合,有的事情,需要你自己解决。」

解决谁。

他和我都知道。

「那个女明星帮不了你什么,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也没成什么气候,你既然已经决定了跟黎萱结婚,就别给我再闹出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来。」

「嗯。」

可是这种被猫挠的感觉太痒了,而能止痒的人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

我还是推开了门。

听到她大口呼吸的声音,心下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抱住她。

为什么落荒而逃,明明要离开这件事,她一直都很洒脱。

可是她无声地哭了。

紧紧咬住我的肩膀,仍旧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我抬起手来,拍在她的后背上,这么久没见,感觉她又瘦了不少。

一丝丝的心疼让我忍不住想把她抱进身体里面,狠狠吻下去。

而下一秒,她推开了我,对我道歉。

我才意识到,我们俩都失态了。

这么久来,我不是没有关注过她的消息。

底下的人会给我汇报,无关其他,毕竟跟我这么久,我也不忍心她过得差。

听说她要去拍郭玉的电影,我看了项目,电影里有不少激情戏。

我不想看到,于是打了电话给郭玉施压。

没想到是个硬骨头,她笑了:「傅总,沈临熙可比你想得更坚强,还有,她的潜能或许即将被激发了,这个忙,我就不帮了。」

挂了电话后,我有点恍惚,是不是这么多年来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我突然有点想知道这朵小白花能不能自己在风雨里成长了。

8

举办婚礼前,我在别墅里待了一天。

自她走后,我基本就不来这里了。

我送她的所有东西都留在了那个衣帽间里,摆放得整整齐齐,好像就跟她没走一样。

我随意打开了一个抽屉,却没想到看到了那个定制的戒指盒。

我记得,这是以前带沈临熙度假的时候,我们路过一个小店,店主是一个小老头,她很喜欢,坐那儿听人家聊了半天和伴侣的浪漫事迹。

我当时嗤笑她,骨子里还是一个小女生。

她眼睛都笑弯了,走的时候对店主说道:「真羡慕你们的爱情可以这么长久,以后有机会我来找你们定做戒指哦,这样就能把幸福传递给我了。」

我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幼稚的玩笑话,她居然真的花了一年的时间等待着这对戒指。

我拿出来,刚好跟我的指圈符合。

心下一动。

就跟着魔了一样,我让人把这对戒指打造成了两条项链。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她家。

清晨薄雾未散尽,让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朦胧中,有些不真切。

我不知道我来这里的理由。

只是心里某一处的声音一直在叫嚣着,去吧,再去看看她吧。

可她好像不是很欢迎我来。

呆愣在原地,静静看着我。

如果不是她的外婆出来,我或许连进去吃早饭的资格都没有。

外婆以为我是她的追求者,问了我很多事情,而她一直默默低头吃饭。

我收回视线,耐心回答外婆的询问。

其实我之前就见过外婆的。

就是那次解决完她家里的事情后,我鬼使神差让人开车带我去了。

修建了一栋大别墅。

种满了花花草草。

外婆在花园的躺椅下闭着眼睛休息,夕阳洒在她的身上,温暖又慈祥。

沈临熙跟我在一起时省吃俭用,原来那两年赚的钱都给了她的外婆。

我当时没去打扰外婆,只吩咐人定期盯一下,以防她父母来打扰外婆的安宁。

如今她把外婆接了过来,也算是圆满了。

吃惯了山珍美味,就是这寻常日子里的一碗素粥,我都觉得很是美味。

临走时,我把做好的项链给了她。

我也不清楚我这么做的理由。

或许只是想给自己留一个念想吧。

9

后来的两年,我加速动作。

在黎萱父亲去世后,顺利让她继承了家族产业。

而她也帮我在暗处紧锣密鼓地瓦解反对者的势力。

我跟她联合拓展的新产业在国外市场大获成功。

在彻底解决完最后一根刺后,我们俩走出民政局,彼此都松了一口气。

「傅斯延,谢谢你。」

坐上车的时候,黎萱摇下车窗对我说:「我们都自由了,使命完成了。」

真的完成了吗?

「祝你好运。」

她笑了笑:「你去找她吧。这么多年,也够忍得住。」

这两年我刻意不去关注她的消息,但也派了人去暗中保护她。

我依旧想要她过得快乐,就跟刚来京城的时候一样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有明亮真挚的眼神。

手放在方向盘的时候。

我除了释然还觉得有一丝无力感。

活了30多年,我好像都是在这个固定的条条款款里行走。

似乎我的人生自我生下来后就已经写好了流程。

我像是个工具人一样,一步步按照要求去执行,去长大。

成年前,父亲的要求是所有事情我都要做到第一。

因为没人会记住第二。

成年后,我逐步进入家族产业了解所有事项。

毕业后,我跟其他人一样进入家族开始工作。

一步步证明自己的能力,为公司创造更多的价值。

再然后,我全面接手家族企业,成为实际掌控者。

最后,为了除掉反对派,我走向了所有豪门子弟都会走的路:选择门当户对的千金联姻,达成资源的最大化。

直到今天终于完成了这个任务。

我突然有种深深的怅然感。

这就是我的人生吗?

为了家族而活,为了利益而活。

那么未来呢?

未来我是不是又会找一个旗鼓相当的家族完成下一个使命?

生孩子。

然后让我的下一代又继续按照我的成长方式去长大。

这就像是一个循环。

不断地循环。

一代又一代。

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

这是我30多年来,第一次产生了叛逆感。

我真的想要这样按部就班地过完一生吗?

脑子里突然冒出了沈临熙温柔的笑。

那个画面里,她衣着宽松,头发随意挽起来,坐在铺满地毯的地上,满脸带笑。

她轻轻唱着歌哄摇篮里的孩子。

时间就这样静静地流淌。

所以,我去找她了。

10

她努力了这些年,终于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她拿奖的时候,我在台下。

看着她全身上下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很美。

下来后,我跟她说,我已经离婚了。

她眼神闪过一丝惊讶后,又退后了一步。

像是要把我继续推远。

她好像变得不是很在意了。

我很害怕下一秒,她又不见了,于是紧紧拉住了她的手:「这次我们清清白白在一起,好吗?」

没有目的。

没有协议。

只是因为我爱她。

对,我终于意识到我是爱她的。

时间却已过去了9年。

我不想骗自己了,她就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

不是什么其他女人。

是我想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

可她只是迟疑了一下,又一根根掰开了我的手指。

她说:「傅先生,不好。」

心里好像某一处突然就破碎了。

像是有千斤重压在我身上。

她说她不想回到之前的生活了。

她问我,如果有一天在家族利益和她之间要去选一个,我会选择哪一个?

原来她一直都是清醒的。

这么多年的相处,枕边人又怎么不知道我所处的位置呢?

我这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

她说她以前根本没有选择。

可我又有选择的余地吗?

在我成长的路上,没人教我怎么去爱。

前几十年,我只知道,想要的东西可以靠金钱和权力获得。

也确实是这样的。

9年前,这颗爱的种子在慢慢发芽。

我毫无察觉。

9年后,它早已破土而出长成了参天大树。

可那个浇水的人却不见了。

我沉默不是因为要在二选一的时候放弃她。

而是发现,即便我去挣脱那道枷锁,似乎也是无力的。

我又真的能够完全摆脱吗?

沈临熙说她以后想靠自己的力量走她自己的路。

那我呢?

3年前那场离别,让她飞到更自由的天地。

3年后这场重逢,却是给迟来的我上了一课。

我突然想起要离婚的那个夜晚,黎萱说:「傅斯延,我们这3年的努力是真的为了自由,还是为了给自己打造一个更坚固的牢笼?」

我依旧不知道。

我只知道,当我开始失去她时,我没有醒悟。

当我彻底抓不住她的手时,我开始审判自己。

我也终于明白一点。

爱可以有很多种形态。

成全也是一种。

如果她现在比以前更快乐,如果离开我让她更自由,那么我也衷心祝福她所念皆所得。

只是,再也不会有人在深夜接我回家了,那套别墅我应该也不会再回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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